人——仿佛参加这间国企的遗体告别仪式。

“这是吹瓶车间。”老工人指着间厂房，哀伤的眼神里透着留恋，“所有瓶胆都在这里一吹成型——那可是门技术活啊！”

办公楼墙体上绘有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——以g市为中心，辐**出几十条直线。

“看。”老工人指着地图说，“当年我们的产品出口几十个国家！可今后再也见不到了。”

……

我向工人们告别。

“以后有机会多回来看看。”老工人用力握了握我的手，“这都是你的阶级弟兄。”

“是，有机会我一定回来。”我再度鼻子发酸。

“我们的事，一定要告诉全世界。”他叮嘱我，“我们只想要个公道。”

“我知道。我一定。”我向他承诺。

回宾馆路上，文科长问：“晚饭在哪儿吃？尝尝g市特色——红烧甲鱼吧。”

“算了。”我答道，“我不饿。”

“其实我也不饿。”他说，“看看他们，再看看我们，造孽呀。”

他把我送到，匆匆告辞了。

代表们也回来了——三三两两，个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脑满肠肥脸带春风。

他们和那些工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，仿佛不是生活在同一国家，同一城市。

的确如此——“人民代表”与“人民”虽只两字之差，可一个在天堂，一个在地狱。

我打开电视——是该市新闻。

一位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脑满肠肥脸带春风的人，在台上讲着春天的故事。

一群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脑满肠肥脸带春风的人，在台下欢天喜地如沐春风。

我不想再看，关掉电视蒙起头睡觉。

可房间隔音效果不好，左邻右舍传来此起彼伏的麻将声，间或有输了或赢了的人大呼小叫，吵得我心烦意乱。

我翻身坐在床上发呆。

我觉得压抑。点了支烟在房里踱来踱去。

一支，两支，三支……转眼半包烟吸完。

可那该死的麻将声片刻不停息，且随着越来越晚，噪音越来越大。

忽然间我神经崩溃，甩开门站在走廊里歇斯底里叫骂——

“我——**—你—妈！这么晚搓麻，还让不让人睡了？”

噪音戛然而止。

片刻，从一间房中伸出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脑满肠肥脸带春风的脑袋，看了我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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