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重的绝望如海水一样，从脚底一路往上，漫过她的喉咙，又继续往上，直至灭顶。

泪水不住地落下来。

她抱着自己，却无法阻止那不断攀援上来的、不属于自己的情绪……

一个身体靠了上来。

他从背后轻轻拥住她，轻轻地唤：

“贝莉娅。”

“你放开我。”

她咬着牙，才能阻止快要出口的啜泣。

“贝莉娅……”他在她耳边轻轻地道道，“在你醒来之前，在那一个月里，这一幕在我的面前不断重演，一次，一次，又一次……”

“你……就一直这样看着？”

柳余感觉到了疼痛。

她只是看了一会，就已经如此痛苦。

“是的。我就这样看着霞光洞穿你千次万次，看着你一次又一次闭上眼睛，听着你一次又一次跟我说，你爱我……啊，我要疯了。”

他紧紧地抱住她，“什么原则、秩序，什么光明、世界，你爱不爱我……”

“有什么要紧。”

“只要你在我身边，即使是恨我……”柳余感觉后颈有微微的凉意，“也没关系。”

她愣住了：

“你……”

地面悄悄开出一朵纯洁的棘莱花。

“你也杀死了我，贝丽。”

他轻轻地道。

“身为神的我。”

柳余没有说话，半晌才道：

“你想怎么样？”

“留在我身边，”他抱紧她，第一次，在她面前低下他高高的头颅，“贝丽，留在我身边。”

“盖亚。”

柳余无奈地道。

“……别拒绝我。”他别过她的下颔，一个吻轻轻落在她嘴角，又看着她，“问问你的心……”

“贝丽，就这样放弃我，你甘心吗？”

少女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：

她张了张口：

“是的，我不甘心……接受你，我不甘心……可就这样放弃，我也不甘心……怎么样，都不甘心……你叫我怎么办？”

他冰冷的手指落到她的脸颊，轻轻替她擦着眼泪：

“不甘心也没关系，贝丽……”

他微微低下头来，声音温柔：

“这次换我来，换我来追逐你……一次，两次，三次……直到你的不甘心消失……人生漫长，不是吗？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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