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文耳朵很灵，他能听到有细微的鼾声和说梦话的声音从四周传来，那是睡在隔壁的贝蒂与琥珀。听着睡梦中都不忘念叨发财啦的琥珀，他忍不住摇头笑笑。

这时候才真应当洗洗睡了。

夜色渐深，营帐中最后一点灯光也被熄灭，静谧的黑暗笼罩下来，就如同传说中夜女士那庇护进梦者的帷幔，高文努力排空自己的思绪，慢慢沉进梦乡。

而只有当一切都陷进黑暗的时候，一些蓝本会被所有人都疏忽掉的微光才会有显露出来的机会：在高文的书桌旁，一些极其细微的光芒慢慢浮现出来，那微光来自书桌旁的大筐，琥珀烧制“水泥”时弄出来的那堆废渣。

……

在进夜之后的营地里，有一些人是仍然醒着的——并非“塞西尔钢铁厂”的“工人”，固然高文给铁匠展改了名字，并且给了老铁匠一些关于新生产制度的材料，但在一切基础设施都不完善，连电力照明都没有的现阶段，营地里任何一处工棚都不需要三班倒——醒着的人是那些值夜的虔诚战士们。

轮值后半夜的民兵们披甲戴盔地走过燃烧着火盆的小道，在各处的哨位进行交接，一小组民兵穿过营地南边的堆栈区，来到了一个独立于所有设施的、位于营区外围的帐篷前，带队的小队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战士，他和换班的战友确认了一下口令与辨认信物，随后带着戏谑的表情看向那帐篷：“那玩意睡觉呢？”

“空话，一块石头除了睡觉还能干啥？”即将往休息的小队长耸耸肩，“真不知道咱们在这儿守着有什么用，一个石头球而已，这么多天也没个动静，赫蒂夫人还天天给它放各种法术进行刺激，也没见什么效果……”

“少说两句吧，”交接班的小队长提示道，“这可是公爵大人的决定，他下令守着这东西，你有意见？”

“当然没意见，当然没意见，”对面的人赶紧答道，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精巧而充盈着魔法光辉的设备，“我还得感谢公爵大人，我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能用上这种好东西，有种自己变成骑士老爷的错觉……”

“你可别盼着这东西有派上用处的时候。”前来换班的小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回往歇着吧。”

哈欠连天的战友们离开了，留着络腮胡的小队长带着他的四名士兵接过了这里的警惕。留两名士兵在门口站着，他自己则掀开帐篷的帘子，迈步走进帐篷里面。

那个直径一米五左右的“石球”正静静地呆在帐篷中心：它下方的地面挖了一个凹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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