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凡平是一个快活的人，他被人揍得鼻青脸肿，他一笑就会满脸的疼痛，可他仍然哈哈大笑。他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在屋外大模大样地给李兰洗起了头发，那时候他肿胀的嘴脸跟挂在肉展里猪头似的，他对邻居们的怪笑满不在乎，他将打上来的井水倒在脸盆里，赞助李兰浸湿了头发，擦上了肥皂，然后像个理发师那样搔起了李兰的头发，把李兰弄得满头的肥皂泡，接着再次打上来井水将李兰的头发冲洗干净，用毛巾替她把头发擦干，又用木梳替她将头发梳理整洁。他都不让李兰自己动手，当李兰抬起脸来时，看到四周已经站了十多个大人小孩，他们像是看演出似的“嘿嘿”地笑，李兰满脸羞红，同时也是满脸的幸福。

然后宋凡平大声说着要到街上往逛一逛，那个时候李兰的头发回在滴着水珠，她看着宋凡平肿胀的脸迟疑未定，宋凡平知道她的意思，他轻松地说一句脸不疼了，就锁上了屋门，拉上李光头和宋钢的手向前走往，李兰只好跟了上来。

李光头和宋钢走在中间，他们的父母走在两边，四个人手拉手走在大街上。大街上的男男女女看着他们嘻嘻哈哈地笑，他们知道这一对夫妻都是二婚，知道这两个儿子都是拖油瓶，知道这个新郎在新婚的那一天和六个人打架打得手忙脚乱。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新郎还在鼻青脸肿的时候就来逛街了，而且他满脸的自得，看见他认识的人就会大声招呼，然后指着李兰快活地说：

“这是我妻子。”

又指着两个孩子快活地说：“这两个都是我儿子。”

街上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快活，他们的快活和宋凡平的快活不一样。宋凡平的快活是新郎的快活，他们的快活是看别人笑话的快活。李兰知道他们脸上的怪笑是什么意思，知道他们指指导点时都说了些什么话，所以李兰低下了头。宋凡平也知道，他低声对李兰说：

“抬开端来。”

一家人快活地走过了两条大街，走过那家冷饮店时两个孩子无穷悼念地往里面张看，他们的父母视而不意见拉着他们持续往前走。走到照相馆时，宋凡平站住了脚，他兴高采烈地说着要进往照一张全家福，这时候他完整忘记了自己肿胀的脸，李兰说以后再来照，宋凡平已经走进了照相馆，他回头看到李兰拉着两个孩子的手仍然站在门外，就使劲地招手要他们进往，李兰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就是不进往。

宋凡平对走过来的摄影师说要照一张全家福，当摄影师万分惊奇地看着他的脸时，他才想起来今天不宜照相，他歪着脑袋从照相馆的镜子里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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