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四(3/6)

作品:《兄弟

语都是写实的,最传神的词语都是抒怀的。当他们的讨论词穷意尽以后,李光头和两位文豪的来往也就结束了。这两位文豪曾经几次深更半夜时往一间屋子偷书,这些书籍都是文革中搜罗来的,又被查封了起来,李光头几次都在外面替他们看风,刻画林红屁股的很多美好词语都是从这些偷来的书中创造的。

童铁匠是知道底细的人里面唯一不叫李光头“屁股大王”的。童铁匠想用一碗便宜的阳春面来换取林红昂贵的屁股机密,李光头没有上当。童铁匠偷鸡不成蚀把米,赔了一碗阳春面。童铁匠在大街上见到李光头时,就会吼上一声:

“小王八蛋屁股。”

李光头一点都不赌气,他通情达理地向童铁匠建议:“还是叫我‘屁股大王’吧。”

有时候李光头会在大街上见到林红。这时的林红十八岁了,姑娘十八一枝花,林红十八花上花,楚楚动人的林红一旦走上了大街,大街上所有男群众的眼睛都直愣愣了。这些男群众都是敢看不敢言的货色,只有李光头满腔热情地迎上往,像个老相好似的对林红说:

“林红,很久不见啦,这些日子你忙什么呢?”

林红满脸羞红。这个在厕所里偷看过她屁股的十五岁小流氓,竟然并肩和她走在了一起,全然不顾街上行人惊愕的表情和嗤笑的表情,持续热情地说着话:

“你家里人都好吧?”

林红气得咬牙切齿,她低声说:“走开!”

李光头听了林红的话以后,回头往看看别人,对走在他身后的别人招招手,似乎林红是要那个人走开,然后自告奋勇地要成为林红的掩护人,他对已经气得眼泪汪汪的林红说:

“你往哪里?我陪你往。”

林红已经忍无可忍了,她响亮地骂了出来:“走开!流氓!”

李光头还是回头往看别人。林红这时明确地告诉他:“我要你走开!”

在街上群众的哄笑声里,李光头站住了脚,看着林红婀娜走往,十分遗憾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巴,对街上群众说:

“她还在生我的气。”

然后他摇摇头叹息一声,懊悔莫及地说:“我不应当犯那个生活毛病。”

李光头的种种劣迹点点滴滴地传到了李兰的耳中,让李兰的头垂得越来越低,她曾经遭遇了第一个丈夫的丑闻,现在又要来遭遇儿子的丑闻。她曾经以泪洗面,现在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。李兰一声不吭,对李光头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顾,她知道自己已经管不了这个儿子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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