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抬到板车上。围观的人有的走开了，有的往后退。苏妈不兴奋了，伸手指导着他们说：

“你，你，你，还有你……”

苏妈说着伸手指指地上躺着的宋凡平：“不管这人是好是坏，逝世了都得收作，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躺下往。”

终于有四个人走了出来，他们蹲下身往，同时捉住宋凡平的双手和双脚，喊起了一、二、三，喊到三的时候，他们把宋凡平抬了起来，这四个人使足了劲，憋得脸色通红，他们说这逝众人又沉又重像一头大象。他们把宋凡平抬到板车旁，又喊起了一、二、三，喊到三的时候将宋凡平扔进了板车。宋凡平高大的身躯被扔进板车时，让板车嘎吱嘎吱直摇摆。这四个人拍打起了手掌，有一个把手举到鼻子上闻了闻，对苏妈说：

“我们要往你店里洗手。”

“往吧，”苏妈点着头，转过身对被李光头和宋钢牢牢捉住的那个人说，“你行行好，把逝众人拉走吧。”

那人低头看看跪在地上牢牢抱住他两条腿的李光头和宋钢，苦笑着说：“老子也只好把逝众人拉走了。”

然后那人对着李光头和宋钢吼叫：“他妈的松手！”

李光头和宋钢这时才松开了手，他们从地上站了起来，随着那人走到板车前，那人拉起板车又对着李光头和宋钢吼叫起来：

“说！家在哪里？”

宋钢使劲摇头，他哀求道：“往医院。”

“他妈的，”那人扔下了板车说，“人都逝世啦，还往个屁医院。”

宋钢不信任，他转身往问苏妈：“我爸爸逝世了吗？”

苏妈点点头说：“逝世了，回家吧，可怜的孩子。”

这一次宋钢没有仰脸大哭，他低下了头呜呜地哭了，李光头也随着低下了头呜呜地哭，他们听到苏妈对拉起板车的那人说：

“你会有善报的。”

那人拉起板车往前走往，一边走一边骂道：“善报个屁，十八代祖宗都随着老子倒霉了。”

那天下午李光头和宋钢手拉手呜呜哭着走回家中，血肉含混的宋凡平在后面的板车里。两个孩子哭得伤心欲尽，走得跌跌撞撞，他们哭着哭着会忽然噎住，过一阵子又“哇”的一声像颗手榴弹似的爆炸开来。两个孩子尖厉的哭声压过了大街上的革命歌曲和革命口号，那些游行的人和那些闲逛的人都围了上来，他们就像刚才围着宋凡平的苍蝇一样围着拉过往的板车，“嗡嗡”说着和“哄哄”问着，簇拥着板车向前走往。那个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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