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，大雨终于停歇，阳光从大雾中露了一面，又迅速地暗躲了起来。喂好了马，楚乔来到门前，轻轻地敲了敲，声音有些哑，轻声地叫道：“你们醒了吗？该上路了。”

里面有窸窣的声响，楚乔退到一边静静地站着。一会儿，柴门咯吱一声打开了，赵淳儿站在门口，面色冷淡，口吻却很安静，“十三哥叫你进往。”

楚乔点了点头，跟在赵淳儿身后就进了屋子。

赵嵩坐在稻草丛中，头发被赵淳儿梳得很爽利，连胡子也刮了，全部人看起来清新了很多。若不是那空荡荡的袖子，楚乔几乎认为一切只是一场噩梦。

“你走吧。”赵嵩眼力冷冷地看过来，声音很安静，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，“我不想再看到你。”

早就想到会这样，楚乔并不惊恐，只是安静地答复：“我要送你们回往，此往真煌路途甚远，我不放心你们自己走。”

赵嵩眉梢一扬，眼神刀子般在楚乔身上划过，“我们是生是逝世，与你何干？”

心口忽然被人剜下一块肉般难过，楚乔深吸一口吻，持续说道：“川中这里经过战乱，到处是流民盗寇，各大氏族藩王都在张看，各地的武装气力都在迅速扩充。这个时候，赵氏皇权已经不能威慑他们。在回到真煌之前，你们更不能表明身份。川西口的盗匪大堆凑集，在河套一带流窜，你们……”

“够了，”赵嵩不耐心肠皱起眉来，沉声说道，“我说了，我们是生是逝世，与你何干？”

心里像是被人压了一块宏大的石头，楚乔深深地呼吸，好久，才哑声说道：“赵嵩，我知道你恨我，我也知道我做这些远远不能赎罪，但是，我不能看着你们往送逝世。”

赵嵩冷冷一笑，扬眉看着楚乔，冷声说道：“阿楚，你知道我以前最爱好你什么吗？”

楚乔一愣，顿时抬开端来，只听赵嵩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：“我以前最爱好你的，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，永远那么自负，无论自己处在什么地位、什么身份、什么处境下，你都不会看低自己，不会妄自菲薄，不会失往盼看，永远那么坚定，坚定地信任自己的能力。可是，”赵嵩眼神顿时漆黑，嘴角冰冷，“我现在却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你，自满自大，自认为是，总是一副救世主的脸孔。你认为你自己是谁，你认为你现在在做什么？施舍？赎罪？还是想要做一点什么，然后才干心安理得地回到那个牲口身边过你们的日子？”

楚乔摇了摇头，紧咬着下唇，想要解释道：“赵嵩，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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