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太多喜悦，萧妤终于试探着问出她自打开盒子那一刻便在想着的事，“皇兄不高兴吗？”

萧翊面沉如水，道：“为何高兴？”

萧妤又问道：“传说这宝图可以颠覆天下，如今就在皇兄手里，皇兄为何不开心？”

看了一眼忐忑不已的妹妹，萧翊苦笑一声，道：“没想到这问题会是你问我，罢了，你能问出来，倒是不会存了心结。惜若，你可知六年前父皇对我说的最后一番话是什么？”

不等萧妤回答，萧翊便不疾不徐的开口，缓缓说道。

六年前。

燕朝的皇宫里人潮慌乱，到处都是收拾细软准备出宫逃跑的宫人，就连往日严肃清整的金銮殿，也尽是荒凉，人人都知道大燕朝完了，三月之内叛军便攻破了里皇城最近的凉城，如今叛军已经兵临城下，再过不久，这皇宫也要保不住了。

燕皇萧景华坐在金銮殿的宝座上，冷眼看着神色惊慌的宫人们拿的拿，走的走，有那么几个知恩的在走之前还会到他跟前磕个头，说上一句‘陛下保重’，走的时候也是头都不回。

保重，如何保重？楚恂那厮蛰伏了二十几年，如今揭竿而起，已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，满朝的大臣都降了，城池也尽丧，已经存活了四百六十三年的大燕朝，就这么以摧枯拉朽的速度灭亡着。

萧景华突然狂然大笑了起来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萧翊担心道：“父皇？”萧景华摇了摇头，叹气道：“无事。”复又问道：“翊儿，你今年几何了？”神色朗然，没有半点亡国君王的颓败，但是萧翊看着那双带着些细纹充满了疲惫和痛苦的眼睛，心中一涩，道：“回父皇，儿臣正是弱冠之年。”

一直绷直的身体突然放松，一下子变垮了下去，萧景华靠在龙椅的椅背上，声音充满了疲惫，道：“那是男子的说法，我是说你的年纪。”

萧翊鼻子有些酸，“回父皇，今年二十了。”

萧景华摆手，闭眼说道：“马上便不是父皇了，你如今只当我是个普通父亲吧。”他叹了声气，“已经二十年了，柔儿走了十六年，我也委屈了你十六年，翊儿你怨我吗？”

萧翊垂着手，低头说道：“为了大燕朝，翊儿不委屈。”

“不委屈？若你是如正常女子一般长大，如今该是在夫家相夫教子，有我护着你，夫家必定敬重你，你当该顺风顺水的过完这一生。是朕害了你，害了柔儿。”柔儿是母妃的闺名，萧翊听不得他这样折辱自己，刚要开口，便听他自嘲般的说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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